从汽车金融诈骗产业链出发:下乡拉人参与诈骗 每辆车利润上万元
宣传0首付和低首付的汽车金融平台是诈骗团伙最容易攻击的目标。
本报记者刘北京报道
随着汽车金融的兴起，新车和二手车分期付款业务、汽车贷款和融资租赁已成为汽车金融领域的重要融资方式。偷车骗贷的产业链，从“客户”到诈骗团伙再到汽车经销商，在各种商业模式的漏洞中徘徊，形成了一条黑色产业链。
据一位知情人粗略计算，偷车利润很高，一般能赚几万元。因此，在高利润的驱动下，许多人开始冒险。
“诈骗团伙会研究各个平台的风险控制规则，并根据风险控制规则对用户数据进行打包，”长期从事汽车金融行业的人士小王(化名)对《中国经营报》记者表示，“首付为0、首付广告较低的汽车金融平台最容易。成为诈骗团伙的目标。”
网罗征信白户
最近有不少业内人士表示，自从取消网贷后，有借贷需求的人无处可寻，一些诈骗集团找机会在网上发布各种信息吸引有借贷需求的人，或者欺骗或联合有借贷需求的人“套路”汽车金融公司。
在走访各大贴吧和论坛时，记者也发现，需要贷款的人不在少数。其中信用卡论坛上有4万多个贴子发布贷款需求，占贴子总数的1/3以上。
“诈骗团伙会发布招聘信息，比如月薪一万元。入行要求是没有信用。”小王告诉记者，除了贴吧论坛，诈骗团伙还会在一些网贷用户和朋友中传播此类信息，以吸引借款人。更有甚者，他们直接联系论坛上发布贷款需求的人，他们的目标是索要信用信息(没有任何信用记录的信用报告，也没有办理过贷款、信用卡、担保、特约商户身份证明等。且从未查询过征信报告，征信报告中只打印姓名和身份证号)。
为什么选择白户征信？
对于汽车金融公司来说，他们面临的市场是不断下沉的客户群，他们的很多客户都是征信白户。“在没有信用记录的情况下，只要有固定收入，就可以贷款，因为不贷款给白户，会损失很多客户。”小王说。
一位经销商指出，一些汽车金融平台的风险控制，如现金贷款公司，主要依靠信用记录和银行流量。通常情况下，只要客户信用记录良好，每个月都可以以固定收入贷款。然而，这种风险控制标准也给了欺诈集团一个机会。
对于白手信贷收集者来说，诈骗团伙的说辞中有某些套路。
“如果一些没有信用记录的用户想借钱，但是申请大额信用卡很困难，诈骗团伙会告诉用户通过贷款的方式提高信用卡购买的成功率。具体来说，用户首先通过贷款购买汽车以获得信用记录。购车首付由中介为用户支付。购车后，申请信用卡不仅容易通过审核，还容易获得更高的额度。”小王表示，由于部分用户财务意识淡薄，认为无需出资即可获得车辆，于是在诈骗团伙的协助下向金融机构提交了一套合格的贷款申请材料，经批准后，诈骗团伙对车辆进行控制。
除了被骗，还有与诈骗团伙共同诈骗贷款的“用户”。
小王告诉记者，中国“白户”最多的地方是农村。一些中介雇了一辆公交车在偏远农村“拉人”，喊着“上车，给一万”的口号。许多人愿意上钩。
一位贷后经理告诉记者，客户只要按期还款三个月就可以停止还款，因为根据法律规定，借款人只要按期还款三个月就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如果不还贷，最大的问题就是征信被黑了。很多白户不在乎自己的信用信息有没有被黑，所以可以还钱。“不在这个行业的人可能无法想象，有些人会冒着信用信息被黑的风险，与诈骗集团合作，骗走汽车金融公司几万美元。现实中，这样的人大量存在，尤其是在偏远地区的农村地区。几万块钱对当地人来说简直就是巨大的收入，这样的人名下没有资产。即使他们有房产，也可能是集团产权，被起诉。没有损失。”
上述贷后管理人员指出，在贷后处理方式上，逾期和车骗是完全不同的情况。客户有过还款记录，在国内模糊的法律定义下大部分都被当作经济纠纷处理，除非客户承认，否则很难定性为欺诈。
天涯潮信息显示，2018年5月，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区人民法院受理了一家金融租赁公司的诉讼。被告刘购车后，偿还了超过第一年的租赁期
期三次未支付租金，还因为交通违章被扣27分。被起诉后，刘某称自己是挂名签的合同，替张某某买车，与自己无关。法院调查后发现这实际是一起顶名租赁，张某某骗刘某替其“租车”，实际将到手车辆据为己有属于诈骗，而刘某从中赚取了好处费，间接帮助了别人诈骗。灿谷、易鑫甚至厂商系汽车金融公司都被骗
找到目标人群后，欺诈团伙接下来的重要任务就是为征信白户伪造银行流水。
“一些销售为了业绩，还帮着客户、中介提供或者掩饰其假的银行流水。”小王告诉记者，“一些汽车金融企业，为了加快业务进程，需要提交的银行流水时间跨度，从一年缩减到半年。”
上述经销商也向记者证实了这一情况。有些不良中介机构的客户经理为了做大业务量，会选择和客户联合伪造材料，降低风控门槛，促成业务完成，这样既能获得高额开单返点，又能取得贷款额度分成。在业内，这种客户经理通常离职较为频繁，而汽车金融公司往往等到其辞职走人贷款出现坏账，才能发现其中的问题。
欺诈团伙拿到车辆后通常会将车再次“卖”掉，赚取高额利润。
小王称，一般欺诈团伙会将车以车实际价值的40%~70%质押给车贩或者一些专门做二次抵押的公司。车到了车贩或二抵公司手里，他们会迅速将车开到屏蔽房检测车辆的GPS设备，并直接将GPS拆除。随后，车辆信号消失，难觅踪迹。“过一段时间，车贩或二抵公司再以债权转让的方式将车辆转让，通常转让价格会大幅高于收车的价格。”
据一位业内人士介绍，一个典型的场景是，诈骗团伙通过网络“召集”征信白户目标，以现金回报为诱饵，要求白户目标用自己名字设立银行账户，然后提供资金每个月往账户里打一笔钱再取出，用来“养账户”。等有固定流水账户做够时间，将账户“养”好后，就联合白户拿着征信记录和伪造的银行流水，到4S门店，用银行流水和征信证明，通过汽车金融方式购车。
如果按一辆30万元的宝马车首付20%计算，诈骗团伙只需支付6万元首付款，再加上保险和税费，不到8万元就可以获取一辆宝马车，转手再将车辆以车价的70%左右质押出去获得20万元，刨除购车支付的8万元、给征信白户的1万元好处费以及避免被定性为诈骗所还的3~6个月贷款的费用，可以净赚约10万元。
“对这种职业诈骗来说，汽车金融公司追讨欠款只能找到当初买车的白户，俗称‘背户’人，这些客户本身并不具有购车的经济能力，更无法支付每月金融购车费用，导致逾期违约。”上述业内人士称，更有甚者，借助一些地方“逃废债”群体，阻碍汽车金融公司的正常追讨，或者利用媒体施压，严重破坏了正常汽车金融市场。
上述经销商告诉记者，包括灿谷、易鑫等在内的知名汽车融资租赁平台都被诈骗困扰。即使是在业内人士看来风控审核更为严格传统的厂家系汽车金融公司也难逃被骗贷的厄运。
博弈大数据风控
防欺诈成为当前汽车金融行业迫切需要解决的难题。
不少业内专家公开指出，大数据技术将解决金融风控效率瓶颈，而数据模型和社交数据的运用归根结底是对人的属性的研究，汽车金融本身也应该立足于为消费者提供的金融服务，因此，业内人士指出数据风控在反套现、反欺诈，打击黑产方面有越来越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位从事贷前风控的人员告诉记者，曾有一位出生于1957年的客户想买一辆大众高尔夫，但是喜欢这个车型的多数是年轻人。考虑到这种人车和不匹配的情况可能会有贷后的问题。而经过进一步了解后，发现这位客户确实是帮一位有征信不良记录的人购车。
车好多集团风控总监李婷指出，在传统的汽车销售模式下，金融机构主要通过“四见三真”等方法来防范欺诈风险和管理信用风险，汽车电商平台则通过线上线下结合的新零售模式，依托传统汽车金融机构难以掌握的独特数据，探索出另一条防范欺诈风险和管理信用风险的路径。“通过分析客户注册后的历史浏览次数、浏览的车辆信息、车辆价位、是否预约看车、是否进行过比价等购车行为数据，帮助金融风控去完善客户画像，在新零售模式下能够更好地管理风险。”
李婷指出，通过挖掘、利用自有数据外，引入外部数据，可以不断迭代模型和策略，更新用户画像。“根据客户不同的画像、信用资质，对不同车辆的偏好，地域差异等信息，可以差异化、立体化地进行欺诈防范和信用管理，从而在信审方面做精细化的运营。”